佔領立法會3小時全記錄 抗爭者掙扎的聲音

7月1日,記者在立法會採訪10小時,見證整場佔領立法

「暴力」、「暴力」、「暴力」。「譴責」、「譴責」、「譴責」。

莊嚴的立法會頓時變得滿目瘡痍,暴力的畫面蓋過他們的聲音。無論你是否已收拾行李準備移民;還是趕着「譴責」示威者暴力的香港人,嘗試面向一群可能是犧牲10年青春換取3小時發聲的青年們,聽聽他們說了什麼。

《誌》在現場用錄音筆記錄了他們大大小小的聲音,還原他們的聲帶,給每一位香港人聽聽他們佔領3小時「撤/留」的掙扎和「一齊走」的期盼。

2019年7月1日的立法會可能是香港的縮影,無論你當日遊行後轉左走還是轉了右,在香港撤或留,總有一把聲是你的心聲

21:20 衝入立法會

經歷了6小時在「煲底」示威區的衝擊玻璃門,示威者成功進入之前,懷疑有人在閘口被撞破的罅隙中向警方擲下白色不明物體,釋出白煙,警方全面撤退。


(據現場採訪得知,示威者不知立法會情況,據議員消息,撤退前立法會約有100名警員的警力)


示威者衝入立法會,記者目睹他們匆忙間第一時間拿噴漆畫了一半「徹」字,其他人四散,有個別示威者單獨逐層查探「有沒有狗(有沒有警察)?」。佔領首1小時,示威者有目標地破壞立法會歷屆主席的掛畫,首先被破壞的是現任主席梁君彥(2012至今),之後是前任主席范徐麗泰(1997–2008)。示威者將之先塗黑,再拆下整個木框,先踢後踏洩憤。


當進入立法會會議廳,眾人瞄準主席位置和區徽,有人急不及待在主席旁寫「取消功能組別」和「太陽花hk」。原本想用英殖民時代的港英旗蓋上區徽,可能現場不夠膠紙,最後有人索性將區徽和「中華人民共和國」塗黑。

/ 開始辯論

踏入晚上10時,立法會會議廳開始寧靜下來,進入會議廳的示威者開始減少,之後2小時成為「撤/留」的大辯論。

22:20 立法會會議廳

率先進入會議廳的示威者當中,年約20多歲的男子梁繼平擔起「半領袖」的位置,大叫「佔領」又吩咐大家「分頭行事,守樓梯口」。

梁繼平得悉警方快將清場,提出主張佔領,但又尊重在場示威者的決定:

「警方已經宣布短時間內清場,我們的目標是足夠的人數佔領,用我們和平的身軀。我們真的無得再撤退,Camera已經影低曬我們每一個人。我們真是不能再輸,所以我們懇請大家考慮清楚你們的代價,你的付出,如果你不能夠承受的話,請你儘快離開,警察已經話短時間內會清場,如果可以的話將這個消息傳開去。我們香港一輸就輸十年,公民社會會永不翻身,領袖學生都會被捕,為何我們無勇氣繼續走落去呢。聽日TVB就會影低我們,話我們是暴徒,話我們破壞公物的暴徒,如果我們現在可以好好佔領這裡。佔領立法會,反送中,送中這條惡法,我們就可以正正當當地佔領立法會,所以懇請你大家不要流放未經證實的消息,現在警方已經說,將會短時間內清場,所以計算好自己的代價,想好的朋友可以繼續留守這裏。」

(大家鼓掌「加油」)

進入立法會一刻,示威者顯得毫無方向。

22:40 立法會會議廳

場內不時傳出「警方清場」之消息,曾經有人大叫「有狗」(有警察),樓上的會議廳和樓下的示威者頃刻變驚弓之鳥,四處逃跑。
(在立法會大堂有示威者叫大家撤退)


有男示威者拿大聲公說:「外面龍和道的手足,是會等我們這裏的手足才一起走的,所以大家賴死在這裡是沒有用的,只會害死出面的手足。我們入這裡不是『搞搞震』(搗亂),我們是有訴求的。我們要政府還政於民,我要他們聽我們的意見。我們不可以他們任意妄為,還政於民!(喊口號)」


「慢慢撤,不要害了龍和道的人,現在好多人入了『煲底』(示威區)集合,所以大家守『煲底』的,大家一齊死,大家快些走。」

2250 佔領立法會第一宣言

立法會會議廳和地下分別有兩批不同的人,一名約20歲出頭的女子,手抖震着,手持大聲公宣讀佔領立法會第一份宣言,惟在場拍攝的傳媒不多,相機都轉移到搬鐵馬或運物資。


嬌小的女示威者手執大聲公:「我們現在在這裡進行一個宣言,我們不是暴動,不是暴徒,我們只想跟政府講我們的訴求。


第一,撤回惡法,反送中(零碎口號)。

第二,我們要求成立獨立委員會調查警方濫權。

第三,我們要求釋放所有義士,因為他們不是暴徒,他們只是守護自己的家。

(女示威者喘氣)我們重申,我們不是暴徒,我們只是守護我們自己的屋企,希望各位記者朋友可以報導事實的真相。」


女示威者身邊男子:「大家可以慢慢散去。」「好啦,大家可以慢慢離開,我們不是想佔領,我們只係想……最緊要不要落單(被控),一個都不能少啊唔該。」


女示威:「跟夏慤道(示威)的人已經訂立了,我們這裡(立法會)要撤的話,他們才會一齊撤,我們一個都不能少,我們一齊留、一齊走,多謝曬大家。」


(不斷重複「一齊走,一個都不能少」)


(同時有另一班人搬緊鐵馬,同時搬鐵馬的人又叫人走…)


女示威者身邊男子:「香港人,我們已經贏了,我們一齊走,不可以好留低任何一個人啊。」


「如果上面還有人的話,麻煩跟上面講聲,我們要撤了。」


當時在立法會議事廳的人仍然有30–40人,立法會門外的人進進出出,有些人重回,也有人離開,抉擇後又再抉擇。不論分歧多少,「一個也不能少」是佔領立法會內外的共識。

2300佔領立法會第二宣言
立法會會議廳

梁繼平選擇摘下口罩,站在近立法會立席位置,說:


「問題根源就是我們香港還沒有全面的立法會和行政長官普選。我們要求2020有全面的普選,反送中運動發展至今,有三個年輕人為此殉道,我們依然心繫家園,我們仍然付出我們的肉體,想守護這個屋企(家),我們不願意再有抗爭者為香港的民主自由再添亡魂,希望香港社會團結對抗暴政、對抗惡法,共同守護香港。」

「我們是來自民間的示威者,今日我們決定進佔香港特區政府的立法會,由六月起,香港人進行多次的示威活動,當中包括200萬人的遊行,當中更有三位年輕人為了這次的反送中活動犧牲自己的生命,懇請政府可以收回條例,撤回惡法。

然而政府置若罔民,不理民情,置香港的民眾,我們的民意於不顧,甚至與民為敵。現在的特區政府已經不是香港人所願意去承認。立法會的選舉更加不能反映民意,尤其功能組別更甚,淪為政治工具。所以我們不得不進行各種政治運動,佔領運動,以致今日的佔領運動。現在在立法會正式宣讀5達要求:

第一,徹底撤回條例

第二:收回暴動定義

第三:撤銷今後和之前所有反送中抗爭者的控罪

第四:追究警方濫權、濫用暴力的行為,設立獨立調查委員會

最後,我們覺得香港的問題的根源是,沒有還沒有全面的立法會和行政長官普選。我們要求2020有全面的普選。

反送中運動發展至今,有三個年輕人為此殉道,我們依然心繫家園,我們仍然付出我地的肉體,想守護這個家,我們不願意再有抗爭者為香港的民主自由再添亡魂,希望香港社會團結對抗暴政、對抗惡法,共同守護香港。」

煲底外集結大量年輕示威者哭喊「一齊走、一齊走」,其實聲音是傳不入立法會會議廳。

爭 議 不 斷 要鎖門嗎?

23:12 (議事廳後面近門口位置)

蒙白布男子:「至少我們在下面的人被驅散之前,我們一定要走,因為議員留在這裡無事,因為辦公室what the fuck,我們留在這裏有何意義?」


梁繼平:「龍和道的示威都話15分鐘後」


單車頭盔男:「我聽到是12點散。」


蒙白布男子:「 其實消息真系『好L廢』(很沒用)」


單車頭盔男:「我明白、我明白…」


梁繼平:「現在做一個決定,現在留守定是…5分鐘一定要做這個決定,我們這樣望着大家….」


蒙白布男子:「我想講,在場的義士可不可以過來,討論我們到底去或留,不是在講『左膠』討論,我是在講如果這一刻不走,就跟這班『濕9議員』(沒有的議員)一齊死啊。」


有聲音:「不如咁講啦,因為如果人數跌到某個程度的話,繼續留在這裡很危險,一、二百人就可以佔,如果跌過呢個數字,我真的建議可以走。」


(其他人紛紛議論:「其實已經低過」)


蒙白布男子:「我覺得大家不用投票討論,大家現在覺得這一刻、這個位是不安全就自己走,大家見到人數少的時候就務必自己走。因為呢個位,議員講明是不會保護我們,那我們留在這裡,難道為他們爭取光環嗎?不是,我們要的是留下次的能量進行下一次的抗爭 。」


女仔說:「如果有一個人不走,我們其他人會否留下來陪他,這個是一個問題。」


(零碎的聲音「拉佢走」、「唔會得返佢一個」 、「有人留我就留」)


蒙白布男子:「如果我是議員,只要有一個人,我都會留在這裡陪他,如果我不是議員的話我就會拉他們走,我情願別人話我是『鬼』(背叛者),我都不想留低一個義士在這裡。」


(零碎聲音「明白」、「有人想講」)


有聲音:「我準備最後鎖門 。」


蒙白布男子:「但你鎖門可以守到多久,保守估計,這裡的物資只有水餅乾,do re mi fa 30個人。」


有聲音:「這個就是籌碼。」


長髮眼鏡男:「會不會有辦法捱到聽朝(明天早上)。我們無人知,包括你在內。」


蒙白布男子:「聽朝(明天早上)不是紅日,聽朝要返工。」


長髮眼鏡男:「無錯。」


有聲音:「無得確保啊,點確保呀。」

為了幾分鐘 犧牲 1 0 年青春

蒙白布男子:「我有想過這些事,不過我們可以做到什麼啊,你講三罷,做過、遊行大家做過,難得今日去遊行的55萬人,他們會不上班來到金鐘支持我們嗎?」

Z:「我死都要留在這裏,我已經開始做緊佈防,我鎖了一邊門,我開始了。 」

單車頭盔男:「你有好多人還是只有你一個啊…..。」

Z:「有人同我一齊佈防。」

單車頭盔男「ok得,知道,得」

有聲音:「是否為了幾分鐘,犧牲你幾十年先。」

蒙白布男子:「基本如果人數是50人以下的,未到聽朝(明天早上)已經被清(場)了。」

有聲音:「所以我不會叫人走。」

有聲音:「記者會不會幫我們先…。」

蒙白布男子:「我們有冇辦法叫出面的人入來啊?」

有聲音:「不受傷不被捕啊。」

蒙白布男子:

「不是這樣『on9嘢』(無用的事)啊,下午的玻璃門已經爆了,為何下午沒有人進來,就是那班人驚,如果那班人要入立法會,下晝(下午)就已經入了立法會,不是嗎? 」

 

下午示威者不斷強攻立法會的玻璃,約16:00攻破第一個缺口。

(後面有人叫「走啦」)

有聲音:「如果要留在這裡的話,就要找人留在這裡。」

有一個人表明會留守,旁邊的示威者拍拍他的肩膀:「我都會留在這裏。」

「咁不如這樣,好似我這種『所謂會留在這裡」的人講幾句。」

梁繼平:「我們剛剛已經宣讀聲明,佔領是應該有足夠的市民和心意去佔領一個地方,才可以延續落去。我們現在見到只剩下幾十個抗爭者,所以大家5分鐘要決定,到底這個佔領運動個意義怎樣延續落去。」

有聲音:「出面的人留下來其實個成本是好低,所以他肯留的,絕對是…,我自己當然想出面越多人越好啦,甚至這裡越多人越好。」

單車頭盔男:「 如果有人真的死要留在立法會,第一件事,首先要…如果要離開會議廳都好,我們可否守著下面守到最後一刻。」

蒙白布男子:「守住下面無用的,因為地牢下面不知有多少個差佬(警察)。」

單車頭盔男:「那你無理由賴低(拋下)會議廳的人,示威者不願意入來,但守住下面應該可以,但守住龍和道、守住煲底,這個可以大家一起做啊嘛。」

蒙白布男子:「至少要呼籲大家入來囉。」

有聲音:「即係even我們不在,都要下面守住」

單車頭盔男:「其實我們如何決定也要守,只不過係留在這裡,還是在下面繼續守,我覺得。」

梁繼平:「現在這裡佔領的人數真的不足夠。」

單車頭盔男:「你可以落去,但你落去都可以繼續守住出面」

梁繼平:「我覺得可以暫時出去,再作下一步的決定。」

單車頭盔男:「我不是說你要留,而是你去到哪裡你都一定要守。」

消息男:「我們下面有消息,你們11點會做一個聲明(大家話「已經完左啦」)大家會留守到12點鐘,大家才一齊走,等埋你們先會清場。第二,他們就說警方今晚會將開槍合理化,跟大家講要走,有位朋友的親戚就係…」

其他人大聲喊:「OK啦,這些唔洗講」、「係啊,我真的寫了遺書架。」

消息男:「想問會不會12點再有聲明?」

死都留守男:「我不會promise(承諾)說有無聲明,如果他們要衝入來,我都是用聲明告訴你,我在這裡做緊什麼。」

蒙白布男子:「其實我覺得現在11點20分,12點,即是距離半個小時多少少,如果大家真的想撤離或者覺得這個地方不安全,想保障自己的名譽,或者『乜尻都好』(甚麼都好),你們是真的想撤離,那麼大家12時前撤離, 12時後的撤離⋯⋯。

我在這裏,首先代所有香港人多謝12點後仍然留在議事廳的義士,因為他們為香港人真係付出好多,他們留在這裏就是犧牲這件事,犧牲自己的前途, 如果你沒有辦法做這件事,12點前請撤離,保障你自己,留待下一次抗爭,因為這場仗是有排打落去,」

單車頭盔男:「可不可以去下面搵人?」

蒙白布男子:「大家請留在下面。即使我不理地牢有幾多差佬(警察),幾多狗,我不理車庫有幾多狗(警察),他們上到來再算,但這一刻請大家在下面留守,支持議事廳入面的義士。」

單車頭盔男:「就算有一個人在這裡,我們都不可以放棄他們的。」

蒙白布男子:「去到最後一刻。」

有聲音:「是否達成共識12點?」

單車頭盔男:「其實理論上要要保到最後一刻的,只要有人在此。為何我們要扔低他們呀(情緒開始激動)。

我們現在是怕死,所以走,明不明白啊。我們是怕死走,都不可以讓入面的人死。就算我們落到去樓下都要守到最後一刻。最後一刻他們走,我們先可以走,你明不明白啊。 我們可以撤離會議廳,但不可以撤出金鐘。我們要告訴下面的人知道!還有人留在這裡等死, 就快第四個!我們要留到最後一刻!OK?我地可以撤離會議廳,但唔可以撤出金鐘。,OK?」

有聲音話:「這個可以。」

單車頭盔男:「那要收拾的,自己留在這裡執,你要留在這裡,無人理到你可以,但我都勸你,留在下面一齊守會安全啲,多謝大家。」


有聲音:「法律支援。」


蒙白布男子:「有個律師留好過無,(之後問物資)問物資。」


蒙白布男子:「這裡夠不夠物資」,「現在是不夠人。」


(臨近清場死線12時,會議廳人開始少,留下約10餘人,在不同的角落。)


死守男:「這裡的象徵意義是大於人數啊。」


蒙白布男子:「下面物資話雖然說不夠,其實也是多。」


死守男:「不要再講好實際的,這裡的象徵意義係大於人數。」


蒙白布男子:「即是說,你打算用自己的前途或者自己條命用來做象徵意義。」


(一陣吵鬧聲,有人話「入黎預左啦」)


單車頭盔男:「讓我講些實際的東西,我覺得不要想辦法運物資上來,而是守住一條物資補給線,有補給線從金鐘運到物資入來。現在你擺幾多食物上來都會有一日無的,你下面要守住條補給線,下面守到,上面就不會死囉。」


(一名女子叫喊:「要走架啦!」)


不戴口罩男:「我口罩都費事戴,一係就贏,一係就10轆8轆(8–10年判刑),預咗架啦(一早預料到的)」


蒙白布男子:「但你們有無鎖有無鍊?」


單車頭盔男:「他們有啦。」

死士:畀我死喺立法會

一片死守立法會會議廳到死守金鐘的討論中,會議廳仍夾雜了「勸撤」的聲音。有中學生叫人想清楚代價,給其中一名留守者話「散播失敗主義」。


中學生:「我不是叫人走!我叫人想清楚唧!」


有聲音:「叫人想清楚,同叫人走有咩分別啊。」


單車頭盔男:「他們想清楚曬架啦!」


有聲音:「各自有各自的選擇」,「你是不是來搞分化架!」


中學生:「叫人走就是搞分化啊!?」


單車頭盔男:「唔係,唔好咁講」


有聲音:「我明白你擔心他們,但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」「夠鐘啦,嘈!」


中學生:「我都企在這裡啊!!!」


有聲音:「大家也是為大家好。」


中學生:「我要不要扔張學生證給你看啊」


有聲音:「不是,大家有大家的選擇,大家知道有什麼風險有什麼要承擔。」


單車頭盔男:「他在這裡自刎我都不會走了。」


有聲:「大家最後做自己的選擇,承受自己的代價,明白架啦。」


中學生:「即是如果這裡人多的話,起碼多過記者先啦(一堆說服聲音)我明、我明、我聽到你們想法,我明,I know。」


(該名中學生之後主動去派被捕支援卡)


代表出面的男子:「出面清,我們真的頂不到,不要找出面的人冒險,我們真的頂不到,好多出面的東西要負責,我們頂不要幾耐,不好意思啊,真係。如果你們真的要hold在這裡,出面的人會被人先抓,之後先到你們,流血是出面的人先流,之後先到你們。」


有聲音:「我們將這裡的消息給他們,他們再選擇」


代表出面男子:「個問題係出面的手足不想賴低(留下)你們。你們不退,他們不會退的。」


單車頭盔男:「我們這裡其實是會走,但有這些人會留在此,你無辦法改變他們,所以我們只能夠保護他們到最後一刻,尊重他如此堅決的決定啦。」


代表出面聲音男子:「一樣架咋,你明不明白。」


單車頭盔男:「我明啊,但我無辦法啊,你而家整暈他,抬他走架咋」


代表出面:「出面全面都等緊,其實都等緊…」

(夾雜其他聲音:「其實都傾左好多次」「佢地唔會走」「我地都無辦法」)


單車頭盔男:「他們想傳達的訊息,就係佢地會留到最後一刻,你幫我地傳落去啦。」


代表出面聲音男子:「你們都會為他們留守到最後一刻?」


單車頭盔男:「我們唔會。我地有自己的考慮。」

時鐘撥到 00:00 清場時間迫近

立法會門外「一齊走」的聲音如雷貫耳,手機直播的觀眾留言「記者哥哥,你叫他們走,留得青山在。


千鈞一髮,一行約30名示威者,有男有女,一起大叫「一齊走」,魚貫步入會議廳。有人大叫「攻到入嚟,留喺度無意思,一齊走啦」。他們有的走到會議廳前方,10多人圍著一名堅持留守的示威者,強行把他拉走。這位「死士」一直抗衡,但敵不過多人的力量,有示威這對他說「唔好玩啦,真係走啦要」、「一齊走啦好無」,他率先被推走。


近門外,有略胖的示威者眼看四、五名人行近,揮手大叫「不要過來,我要死喺呢度。」四、五名男子將該名視死如歸的男子強行抱走。

立法會3小時的佔領正式結束

那夜凌晨,記者跟大批示威者坐最後一班地鐵回家。車廂中,拖着物資的示威者大喊「一齊走」。一句「香港」接着「加油」,此起彼落,過海方休。

最新消息

警方表示,就7月1日早上在立法會綜合大樓一帶發生的暴力事件共拘捕11名男子1女子,年齡介乎14至36歲,涉嫌「藏有攻擊性武器」、「非法集會」、「襲警」、「妨礙警務人員執行職務」「違反《1995年飛航(香港)令》」等罪行。 —— 3/7 更新

攝影 / 編輯

關震海

文字

王紀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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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紀堯

《 誌 HK FEATURE 》 — 獨立記者
專責社運專題、法庭報道、國際人權報道。

關震海

HK FEATURE 誌 — 獨立記者/ 創辦人/主編|國際人權報道、專責《誌》日本社會專題、《誌》責任編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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