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梭街道後巷 走進拾荒者疫下「日常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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訪問當天下着雨,英姐用垃圾袋自製雨衣。(黃嘉妍攝)

當進入餐廳、街市和醫院也要「掃一掃」智能手機時,英姐(化名)打開手上的2G手機一看,熒幕所顯示的文字和數字也左右顛倒,她笑說自己的手機還能正常撥打和接聽,並沒有打算換智能電話,「邊識用啊?加上咁大部,做嘢邊度方便啫」。

新冠病毒肆虐兩年多,疫情將我們帶進「不尋常」的日常,第五波以來政府的抗疫政策不斷改變,對於拾荒者的「日常」又是另一個光景。關注拾荒者權益的組織「新福事工協會– 拾平台」,發言人鄧永謙(阿謙)說,疫情下拾荒者普遍無法掌握時刻多變的防疫政策和資訊,簡單資訊如疫苗有多少款式、確診後須自我隔離,對他們而言可能都是新鮮事。

第五波疫情爆發期間,「拾平台」成員如常走到旺角、紅磡和土瓜灣了解拾荒者的近況。除了提供快速檢測棒和超市現金券等物資外,組織還為拾荒者整合防疫資訊,阿謙坦言大部分拾荒者與現實生活脫節,「他們所收到的(防疫)資訊基本上已經慢咗半拍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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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姐的手機無法連接網路,她表示平日不會留意政府發佈的防疫資訊,「有咩消息、有咩事我都唔知㗎」。

拾荒者孤立 自覺「百毒不侵」

英姐是阿謙落區所認識的拾荒者之一,每朝五時九龍城道一帶的店舖準備開舖之際,英姐一天的工作亦隨即展開。訪問當天,她站在街市對出的馬路旁收拾了大半天紙皮,惟只得一位街坊主動與她搭訕,阿謙説拾荒者多數獨來獨往,不像清潔工友有僱主和同事可以交流防疫資訊,坦言「社會裏他們(拾荒者)的工作係幾孤立」。他又指一些交際能力較好的拾荒者或會向相熟街坊收集防疫資訊,但有時反而弄巧成拙,街坊耳語相傳的資訊,夾雜未經證實的訊息,「一啲又話唔好打針,一啲又話打針會死人」。

疫情期間人人自危,英姐與其他拾荒者卻照常走上街頭回收紙皮,「我唔驚,邊驚得咁多啫?我又慣咗,我哋自細都係咁樣出嚟維生」,英姐說自己的抵抗力好,一年只得一兩次普通感冒。在拾荒者眼中,這場世紀疫症好像遠不及一塊紙皮重要,阿謙解釋,因為他們工作期間經常接觸垃圾和廢棄物上的病菌,身經百戰的他們自然不會過份在意新冠病毒,加上拾荒者天天推著幾公斤重的紙皮穿梭街頭,日行數里路自然覺得「自己身體幾好」與專家所言及的高危群組扯不上任何關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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訪問當天下着雨,英姐用垃圾袋自製雨衣。

 幽默切入 平等對話

「不在意,並不代表確診後沒有風險」,拾平台本著這個思維,堅持在疫下落區探訪拾荒者。所謂「落區」不僅是向拾荒者派發食物、防疫物資,再寒暄幾句作罷,拾平台成員還會走到街上或後巷等拾荒者工作地點,與他們傾談和傳遞防疫資訊。阿謙強調,真正的關懷並非硬塞物資給他們,而是墮入對方的處境,「我哋唔會當佢哋係一個好慘、好可憐嘅人。我哋希望尊重佢,當佢係一個人咁看待,唔係要佢倚賴我,而係要佢搵返自己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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拾平台習慣稱拾荒者或清潔工友為「街坊」,因為當彼此都是街坊時,關係自然變得對等。

與從事清潔或拾荒的「街訪」交談時有一定技巧,為了讓對方掌握重點,阿謙常用手勢或短句作回應。訪問當天有清潔工友向他描述康復後,腦部仍不時感到「懵查查」和全身疲倦時,阿謙隨即用手指指向自己的頭部打圈,問:「個腦是否wing wing 地?」來向對方解說康復後的不適感。

拾平台派發的快速測試包內,會附上一份自家製的說明書。除了字體大方便閱讀外,整個檢測過程由「撩鼻」、混合測試溶液,至滴入測試棒等候結果,全部圖文並茂地說明。(拾平台提供)

有時他會從言談間感受到拾荒者對確診或新冠後遺症的恐懼,例如談及「腦霧」時,阿謙便開玩笑說「『腦霧』不是『老母』」來緩和對方的焦慮。在進行防疫教育時,他亦從不説教,反而是透過提問去測試拾荒者的防疫水平,「想睇佢知幾多,唔想夾硬去話佢聽」,當派發快速測試包時,他會順道問對方懂不懂自行「撩鼻」檢測,若不知道才會解説。

落區戴兩個外科口罩:預咗中不代表疏忽

「咳、咳」幾聲,偶爾會夾雜在阿謙與拾荒者交談之間。阿謙説自己有免疫系統失衡的問題,比一般人更易感染,但被問到自己會否擔憂確診風險時,他卻開玩笑說,自己想盡快有「天然抗體」。他解釋自己每次落區的心態都是「預咗中」,但強調「預咗唔代表我會疏忽」,除了戴上兩個外科口罩外,探訪後他亦會用洒精消毒雙手和擦拭電話。「無得驚㗎,我只可以做好我自己」,語畢,他又出發前往探訪下一位拾荒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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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當認識新「街坊」時,阿謙總會從他們的工作入手,例如問對方要不要「彈力繩」以方便固定手推車上的紙皮,「咁佢就會知道,乜原來你都識啲嘢㗎喎」。

黃嘉妍

實習記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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