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每年三、四月,日本櫻花盛開,不少香港人也想去「第二個故鄉」日本,一睹「粉紅佳人」櫻花綻放的風采。怎料世紀疫症來臨,三月開始全球感染個案此起彼落,各國紛紛自我封關,粉碎了無數人的旅程,昔日的旅遊愛好者只能藉翻看旅遊書望梅止渴。香港人買外遊卡「必到之地」的深水埗鴨寮街,疫情之下依舊人流如鯽,只是賣外遊卡的排檔卻無人問津,「逆風SIM卡」是其中一間售賣電話卡的排檔,店主許智杰(阿杰)指,以往外遊卡的銷量佔整體生意額七成,現時幾乎都沒有了,他無奈地說,「如果疫情不完,香港人是沒地方好去,唯有是去長洲『扮放假』,或者是行山(消遣)」。全球封關,外遊卡滯銷,鴨寮街電話卡檔口如何生存下去?
記者:劉愛霞
攝影:麥顥徽
本地上網卡需求大增
阿杰把店舖取名「逆風」,他解釋飛機是靠逆風起航,「順風」的話反而會遇上氣流不穩,難而飛行。阿杰希望,到來他這裏買電話卡的客人,可以藉「逆風」一帆風順地到達目的地。他憶述,在旅遊旺季的日子,最高峰時期每日可達一萬多元的生意額,他指最暢銷的外遊卡「通常都是日本、台灣及韓國」,惟現時大家都不敢外遊。阿杰說,過往有點儲蓄的長者,退休後會與家人去旅行,經常來買鴨寮街買電話卡,「可是現在(這類客人)都沒有了」。飛機逆風起行的良辰美景遙遙無期,經濟寒冬之中留下的一線生機,反而是本地人買本地數據卡。阿杰指,疫情爆發後,政府陸續宣布停課安排,開初時生意無起色,停課措施如旅程一樣,無止境地順延下去。他稱,二月下旬開始,留意到香港人對本地卡的需求大增。「學生改為用Zoom 上課,上班一族改為 home office,也是用Zoom 來與老闆開會、傾計;在家會上網煲劇,(他們平日的)6GB 數據不夠用,就要來買額外的數據卡。」
「黃店」難避免賣中資電話卡
阿杰的牌檔開業兩年多,去年運動開始,他在店舖的當眼處張貼文宣,網民定義「逆風」為「黃店」。阿杰指,「我張貼文宣不是為了做 『黃店』,而是想多些香港人認識和了解社會在發生何事」。因著「黃店」的名號,他說招徠很多「黃絲同路人」買電話卡。店舖向來有售賣外遊卡,本地卡及國內卡,以供應不同客人的需求,包括有出售中資公司的電話卡。然而,阿杰稱這段時間到來他店舖買電話卡的客人,大部分開口先要求「不要中國移動、不要中資」,其次才是考慮電話卡的數據用量。社會運動後成為「黃店」,阿杰坦言,「少了 『藍絲』來買,一定是少了(客源)」。他說,憑良心做生意,不介意少了生意,「那些(藍絲)的錢,賺了也會背脊骨落」。

可是,「黃店」售賣中資卡,阿杰自己如何理解這種矛盾?阿杰稱,「最好就當然不要賣(中資卡)」,他曾經有想過不賣,但他指這是「無可能的事」。以外遊卡為例,阿杰指「中國聯通」這些中資公司的網絡覆蓋率遍佈全球六至七成的國家,變相某些區域和地方由覆蓋率廣範的電訊商接收得較好,加上這類型的電話卡價錢便宜,有其獨特性,不是其他電話卡可以取代,所以他不會棄賣中資電話卡,通常會向客人陳述每張卡的特性,把選擇權交給客人選擇,指「你OK (中資電話卡)就買,你不OK 就別買」。阿杰說,有遇過居住唐樓或村屋的客人,向他查詢這些地方應使用哪些電訊商,接收會較穩定。他說,「很坦白說,我也不知道。每個地方的盲點也不一樣,可能你的住處是接收 『中(國)移動』較好,那你用了其他台,你自己就會感受得到接收不良的情況,村屋(的網絡情況)更難預料」。如是者,阿杰的電話卡百貨應百客,他強調他售賣電話卡,主要是按客人需求而去推薦,選擇權在客人身上。
鬥平文化難生存
放眼於同一條街道,街頭街尾賣電話卡的店舖已有好幾間,阿杰有感「同行如敵國」,每間店舖都想自己出售最便宜的電話卡,以吸納最多的客人,生意競爭激烈,阿杰他稱這種營商環境並不健康,但他認為是「無辦法」。「這始終是心理問題,不能說改就改。在(店主)觀念上,大家(貨品)的價錢差不多,我就要比別家便宜,才可以多賺錢。我賣得比別家貴,客人不會來自己店買,大家唯有一路一路(便宜)落去」。這成了惡性循環,那怎麼辦?阿杰說唯有跟隨「鬥平」潮流,否則客人來到,問「你賣那麼貴,你(與別家)有何不同?」,他會啞口無言。

疫情之後,阿杰一直靠售賣本地卡維生,他直言生意額大不如前,對之後的生意經營亦沒信心,只好見步行步。有想過暫且轉行,待疫情過後再回復正業嗎?阿杰則說想轉也轉不了,「錢不是問題,問題是(我)無錢。我全部的錢都押下了在貨品,已經沒有轉的本錢,那唯有繼續做下去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