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MADE in HK】本地精釀啤酒廠「逆流」中 企硬「香港製造」

「今日我哋要宣布一個重大決定,香港城釀將於2024年12月31日正式關閉酒廠。」本地精釀啤酒廠「香港城釀」去年(2024年)宣布閉廠,消息一出,大批傳媒爭相報道,有關「本地酒廠倒閉」的新聞充斥整個網絡,為「本地製造」響起首輪的「警號」。記者前往Deadman Brewery的那天,他們剛好在整理新釀成的啤酒,準備發送到售賣點。「其他的酒廠是Business driven, 我們不是,我們是Passion driven。可能這也是讓我們更有優勢、沒有倒閉的原因。」創辦人Gerry自豪地說道。

當年港人力撐本地釀酒,令釀酒市場一度活躍起來,2018年曾錄得35間酒廠。近年多間釀酒廠倒閉或遷廠他國,至今留在香港堅持「香港製造」的酒廠,他們面對什麼困難?

Samuel表示,從疫情期間到疫後都是酒吧業的低潮期,連帶影響釀酒業。(《誌》資料圖片)
Samuel表示,從疫情期間到疫後都是酒吧業的低潮期,連帶影響釀酒業。(《誌》資料圖片)

疫後一年執4間酒廠

精釀啤酒業下滑的趨勢早有預視。2020年疫情爆發初期,政府曾一度勒令酒吧及酒館停業,而禁令持續一段時間放寬後,又在2021年再度收緊酒吧停業。當時,酒吧出現結業潮,截至2021年農曆新年共關閉210 間,佔行業整體總數15% 。

貿發局於今年(2025年)3月更新「香港加工食品及飲料業概況」,當中酒類飲料的出口數字亦有放緩,「蒸餾葡萄酒或葡萄渣而得的烈酒」於2025年2月出口數字下跌10.2% 。

Samuel表示,現時同樣是酒吧界、精釀啤酒界的低潮期,「剛剛一年都有4間酒廠結業,除了城釀還有另外幾間(Moonzen Brewery 門神於2024年結束營運),這期打擊很大。」他認為,現時本港消費意欲差,業界連帶受到影響,「一般來說啤酒是夏天市道較好,會有更多活動,但最近很多活動都取消了。」

Deadman Brewery製作超過80款不同口味的啤酒。
Deadman Brewery製作超過80款不同口味的啤酒。

 帶「北美」到香港做「The Best」


《路透社》曾在2018年發表過相關報道指,當時香港精釀啤酒廠的數字在不到5年內躍升至35間,該分析指內地經濟區距離香港不遠,酒廠都看準內地不斷擴大的市場以刺激銷售額。

Deadman Brewery 恰巧就在2018年設廠,由Gerry及另一名創辦人一同建立這個品牌。Gerry在香港出生,中學時期前往加拿大,直至大學畢業回流香港。Gerry熱愛啤酒,在加拿大闖遍各大酒吧,「本身沒有想過創廠,但回港工作後發現喝不到自己想喝的味道。」

他對北美啤酒的味道情有獨鍾,形容當地的啤酒比較「Hoppy」(重啤酒花味)、「Malty」(重麥芽味),「香港酒廠會想做香港或中國風格,會用很多亞洲人用的調味料時, 就變得很奇怪。」為了品嚐自己喜歡的味道,他決定購買一個20公升的膠桶自行釀製,結果出乎意料地成功,「我請了一大班朋友來喝,他們都很喜歡,便幫我投票改個公司名。」

Gerry(右)聘請的釀酒師都是香港人,包括自學出家的釀酒師阿俊(右)。
Gerry(右)聘請的釀酒師都是香港人,包括自學出家的釀酒師阿俊(右)。

「Deadman這個名最好玩,第二天我還Hangover(宿醉)的去註冊了這個牌子。」於是,Gerry在家釀製的啤酒成為了Deadman Brewery推出的第一款酒,Dirty Pale Ale「因為cold crash(冷降)時家裡不夠冰,(酵母)沉澱不夠好時,就會有些混濁的顏色。」

無獨有偶,當Gerry於2012年製作出Dirty Pale Ale後,新西蘭的酒廠於2014年推出了Hazy Pale Ale,其特色同樣是混濁感,「我們想做北美,怎知我們先過北美。其實很多時候我們意外做了,美國那邊就興起,但我們已經做完了,所以有些人如果真的留意Deadman的人會欣賞,為什麼你們能比那邊先做起?」

限量性、實驗性,就是Gerry創立Deadman Brewery的宗旨,他表示這是參考北美的微型酒廠的精神,「北美有些廠真的很微型,推出的產品都是限量,我們就是想分享這種精神。我們是想做The best(最好)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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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創意留住香港人

要成為「The Best」,Deadman Brewery有他們的生存之道,就是不斷推出新款啤酒,「我們有十個缸,十個缸代表我們可以同時做十款酒,一直出新款式,這就是我們廠的特色。」Samuel解釋,大廠的酒缸較大,讓他們每款酒釀製出更多數量,但款式就較少,所以他們要靠的是新意,不是量。

Gerry對自家出品牌很有信心,認為可以讓產品「Speak for itself」(為自己說話),「其實香港本身很難做(生意),因為香港人很喜歡跟風,很多餐廳一開排長龍,幾個月後就沒有了。所以我們調轉,別人在做的,我們就不做。別人做Triple IPA的時候,我們就做Light一點,我們就是『玩嘢』,外面興什麼,我們就做相反。」

Samuel表示,現時香港有班「Beer Geek」(啤酒發燒友),會尋找某種特定口味的啤酒,亦會留意到Deadman Brewery不停轉變的啤酒款色,但現時市道較差,他坦言要嘗試去迎合更多大眾口味,「如果很多人喜歡果味、Hoppy一點的東西,我們可能也會做多一點。」

另外,他們亦會把啤酒外銷到不同國家或地區,例如新加坡、日本、台灣等,Samuel認為出口外地可攤分風險,但操作不容易,因為出口酒類需要不同配合,亦要符合不同地方的出入口要求。

「專注本地可殺出條路,只是這期市場萎縮得很厲害,人們不願花錢時,又會回到膚淺的問題,會覺得你罐酒咁貴,幾蚊可以買到Commercial beer(商業性啤酒)時,其實一定輸。」

為了不會輸,Samuel表示酒廠仍然不斷嘗試,「我們努力開拓新款式,殺出一條新路。未來還會不停出,我們的目標不只是舊有客人,希望在普通便利店、超市也買到我們的產品。」

加拿大回流的Gerry希望把北美風啤酒帶到香港,在家自行釀酒,輾轉開了一間釀酒廠。
加拿大回流的Gerry希望把北美風啤酒帶到香港,在家自行釀酒,輾轉開了一間釀酒廠。

(註*全文收錄於E-Magazine  ISSUE  15 MADE IN HK|未完成)

劉彥汶

社會專題記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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